突发事件中的反向议程设置及其治理——基于行动者网络理论视角突发事件的舆情应对及其治理是国家和社会治理的重要内容。以行动者网络理论为分析框架,能够从整体逻辑上对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及其治理提供行动方案。本文立足于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多元异质行动者的运行机制及其转译过程,指出行动者网络面临伪信息传播、非理性表达、技术工具失灵和正式制度缺失等治理困境,需要以治理困境中的交互性因素为观照,采取协同治理、系统治理、技术治理和制度治理的方式,促成异质行动者重构新的治理网络,最终实现公共舆论的理性再生产。 突发事件;行动者网络理论;反向议程设置;舆情传播 突发事件一般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 严重社会危害,需要采取应急处置措施予以应对的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安全事件。①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 50 次 《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 2022年 6 月,我国网民规模达到 10.51 亿,互联网普及率达 74.4%,其 中 使 用 手 机 上 网 的 用 户 比 例 达 到 了 99.6%。②伴随着大数据、云计算和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在网络传播过程中的场景应用,公众话语权在网络 技术的加持和推动下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放大。与此同时,在层出不穷的突发事件中,信息传递及其议程设置也面临着诸多挑战。当前,突发事件网络舆情传播中的“反向议程设置”现象层出不穷,海量的网络议程虽然客观上淬炼了问题终结的民主性力量,但由此引发社会效应的模糊性和风险控制的未知性,也不断解构着传统议程设置地位的权威性和治理的有效性,进而为国家和社会治理带来挑战。因此,对突发事件中网络应对及其治理问题的探讨成为当前迫切需要研究的课题。 (一)反向议程设置:舆情传播的网络转向 议程设置理论对传播学和公共管理等学科的理论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美国学者沃尔特·李普曼首先对拟态环境进行了描述性研究,指出拟态环境是由大众媒体在信息活动中所构筑出来的信息环境,是经由媒体对信息本身的选择、加工和处理的结果,其最终呈现给公众的是经由结构化处理的信息。③此后,以麦库姆斯和肖为代表的学者对议程设置理论进行了开创性研究,提出“大众传播媒介对某种事件给予的报道和强调的次数越多,受众就会认为此事件越重要”④的论断。经过理论的发展及其流变,麦库姆斯又提出“媒体议程除了影响事件在受众中的显著性排列之外,还可以对事件属性进行传递”的特征⑤。随着理论研究的不断深 入,郭蕾等人提出了“第三网络议程设置模型”,即新闻媒体具有多元素捆绑功能和受众脑海投射作用。⑥由此议程设置理论形成了从“媒体告诉受众想什么”到 “媒体告诉受众怎么想”再到“受众脑海中的图景”的三级理论流变。 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及新媒介形态的兴起改变了传统的网络舆情传播格局。Kim和Lee发现,与传统议程设置理论中传统媒体引导受众相反,反向议程设置是网民个体通过在网络平台影响甚至引导传统媒体报道 的“错位”状态。有别于传统议程设置理论中媒体议程将客体/属性显著性转移至公众议程,反向议程设置则从完全相反的关系出发,重新界定了转移显著性的双方。⑦相较于传统议程设置,由互联网技术呈现的反向议程设置的传受关系、信息渠道和知识解读等都发生了显著变化,它适应了信息时代出现的社会运动的基本特征,成为动员组织的合适媒介,反过来又加强了互联网作为优势媒介的地位⑧,由此呈现出一种由传统媒体与公众一起创造的更加接近真实世界的“即时仿真 图景”⑨。不难看出,正是在互联网媒介的助推作用下, 议程设置与社会现实互建互构,反向议程设置丰富了议程设置的视角和观点,为信息传播的知识梳理提供了可行性的分析框架。 (二)理论视角:行动者网络的适用性分析 法国哲学家拉图尔从广义的对称性看待自然与社会的关系,构建了一种新的行为主体关系网络,即行动者网络理论(Actor-Network Theory,ANT)。⑩拉图尔认为,社会行动中的主客体间不存在明确的对立区分,正是由于个体与他者间的联系才能确保科学实践是有意义的。行动者网络中的行动者具有不同形态,且相互关联,通过转译的方式,各类异质行动者能够发挥自身的角色和功能,构建起行动者网络。 本文引入行动者网络理论,用以解释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生成有着较好的适用性。一是从行为主体的角度看,突发事件中的反向议程设置主体包括普通网民、意见领袖、网络大V、大型门户网站、主流媒体、 政府及其政策制定者以及情感价值、技术工具和正式制度等异质行动者,符合该理论的适用范畴;二是借助行动者网络理论,能够系统呈现多元行动者的主观立场、 个体利益和价值判断等行为起点间的联系及其张力,进 而对异质行动者的诉求进行科学分析;三是能够在行动 者网络的理论框架下,对相关突发事件的主体、类型和风险进行系统分析,在甄别风险和治理困境的基础上, 进而提出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治理策略,用以维持社会和谐稳定,引导公共舆论的理性再生产。 (一)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异质行动者 新媒体时代,网络社会的崛起赋予了每一位公民向社会表达的发声器,也进一步加深了普通民众对突发 事件议题的参与度,导致“乌合之众”迅速汇集为相关意见的“集体表达”,不断形成有别于传统议程设置的“反向状态”。在这一行动者网络的构建过程中,不仅人的因素起到了重要作用,大量非人的因素也发挥着行动者的作用和功能,多重主体之间的相互运作和行动增加了反向议程成功设置的概率,也推动着事态朝着特定 的方向发展。 (二)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转译过程 行动者网络理论中的转译过程是行动者之间相互影响的关键环节,也是化解突发事件舆情危机,实现突发事件舆情治理网络重构的前提。对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转译过程进行解读,能够进一步呈现行动者网络中各异质行动者的运行逻辑,为进一步理解突 发事件的议程传播提供敞式图谱。 (一)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治理困境 对国家和社会治理而言,巨量的信息所导致的治理负荷过载与治理能力不足之间的矛盾可具化为“信息过度充裕”与“能力相对贫困”之间的深刻矛盾。 (二)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策略选择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随着形势发展,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必须创新理念、内容、体裁、形式、方法、手段、业 态、体制、机制,增强针对性和实效性。 突发事件的舆情应对是治理现代化的重要内容, 也是党和政府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具体体现。一方面,网络的开放性不仅为公众主动参与议程设置提供 了更加多样化的选择渠道,使大量的社会事实得以凸显,客观上缓解了社会治理底数不清、情况不明的困境;另一方面,政府在政策议程泛在化的舆论环境中, 更加主动积极地回应公众关切,处理好突发公共事件 反向议程设置面临的风险,制定更为科学的公共政策, 打造更为规范化、制度化的自媒体议程,形成一种“自下而上”的议程设置传播秩序,也是政府及其政策制定者突破管理创新和提升治理能力的具体体现。 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行动者治理网络重构,其本质是对传统科层制纵向线性治理模式的扬弃。通过对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异质行动者及其转译过程进行分析,立足于实践基础上的治理困境,并提出相应的治理策略,不仅是对信息资源非均衡分配和公众参与阻隔的改进,更是对治理信息碎片化和政府延迟回应的修正,一定程度上填补了相关治理实践的 制度缺失和规范罅隙。 与此同时,在网络社会和风险社会的背景下,突发事件也总是面临不确定性的风险,反向议程设置中的异质性行动也可能是模糊或冲突的。因此,对行动者能动性的考量还需要建立在大量研究和实践的基础上,以发现更多治理的“地方性知识”,为持续优化突发事件中反向议程设置的行动者治理网络提供更多参考。 本文转自《当代传播》2023年第2期 李培欢 邵春霞——《突发事件中的反向议程设置及其治理 ——基于行动者网络理论视角》 赵蓓|编辑 |